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詛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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詛咒

“一棵兩棵三棵樹”

“五棵六棵數一數”

“七棵八棵都是樹”

“迷霧森林沒有路”

她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,小腿肚子都開始發脹,控制不了的打顫了,可是依舊沒辦法走出去。

心力交瘁,她這種沒定性的人直接自暴自棄。隨地找了棵樹靠坐下,暫且休息吧。

擡頭,四周霧蒙蒙,連頭頂也是一團朦朧的灰色霧氣。

嘆了口氣,從旁邊扯下根枯枝,扒拉地面。這種情況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,別說找到出路了,連原地回頭都不行啊。

“莫不是,鬼打墻了吧。”小聲喃喃。

而在她低頭沒註意之時,圍繞她身周的霧氣陡然晃動了一下,便再不如之前凝固,有風吹進,空氣流通起來。

走動的時候還不覺得,現下一坐,身後突兀的寒意陣陣。荊林林趕忙摟住胳膊,暗罵哪裏真被自己說中了。好好的熱血漫怎麽就恐怖了。

眼睛往四周瞟,沒看到什麽怪異,可心裏卻更加發麻。

林林咳了兩嗓子,決定先發制人。

“有人在嗎?”

……

“有人在嗎~”

由遠及近傳來的回響空洞飄渺。。

……

“臥槽!還有回音!”

“臥槽~還有回音~”

回響一層一層,恍若天然3D環繞式音源,還附帶陰森特效。

咽了咽口水,剛剛在她坐下前這裏是沒有回音的,她記得很清楚。不然她一路唱著打油詩早就發現了,所以為什麽突然……

又是一陣風夾雜著地底的潮濕土腥味撲面而來,林林揉揉鼻子,握住了身側的刀警惕盯著四周。只是周圍還是眼睛所能見到的樣子。

沒人?那……

“餵,是鬼嗎!”

她的聲音蕩開在森林中,依舊沒有回應。

***

黑暗將房間吞噬的仿佛無邊無際,飄浮的燭火是這無邊的黑暗中唯一的一簇幽幽亮光。深藍色的火焰,搖搖欲墜,黯淡無波,藏下了無數秘密。

她的回聲傳來,又消散進屋內遙遠的寂靜中。那平靜了幾百年的燭火突然躍了起來,竄動的一點光映亮了桌前男人的面龐。

“是你嗎?”

他開口,沒人回答。可蠟燭的光好似燃進了他眼底,蔓延成熊熊烈火,灼燙了死寂的心。

他站起,轉身進黑暗中。

***

高幫的靴子踩過枯枝落葉,斷裂聲清脆利落,像是□□射穿心臟,又像是野獸啃食骨肉。

迷霧中突然顯現人影,濃黑的影子應著腳步聲出現在她視野之中。

終於…來了嗎…

荊林林撐圓了眼盯著那黑影愈走愈近,在能看清他人之前,腳步停了。

她眨眨眼,打量幾米外模糊人影,這都要見到了還要搞一出神秘嗎?

擡手揮了揮,“那邊的朋友,你好啊。”

風吹散霧氣,影子動了。先入目的是漆黑的靴面反射的鋥亮白光,視線往上,深黑色高筒軍靴將褲腿收束,襯的一雙腿得長而緊實,黑灰色軍裝制服,筆挺的肩上披著一件同色長風衣。腰間扣圓頭銀制腰帶,走動間露出腰側槍袋一頭。

是個男人,看樣子還是個軍官。到底和她猜測有些不同。

擡頭,男人面目俊秀,若忽略那一雙眼裏的冷漠淩厲,倒可以說的上很得她心了。

“你…你……”

被他註視著,她原本還想插科打諢,可開了口發現連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
男人冰涼的視線打量著她,讓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。她頂著後腦勺發麻擡眼對上他,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。

“你認識海神女妖嗎?”

男人的瞳孔縮動,移開了落在她身上的視線。

“跟上。”

再度轉身,往來時的路去。

看著他又快要消失的背影,荊林林呆滯伸手,摸了摸左胸口,感嘆:“禁欲冰山,我太可了。”她年少時最吃這種人設了。

粉色的想法一起,某只暴躁火烈鳥就跳進了她腦海,莫名脖子一涼,好像他的手已經掐了上去。

晃晃腦袋晃出這危險的想法,男人身高腿長,她出了會兒神就看不見人影了。雖然他出現的匪夷所思,說的話又沒頭沒尾,可眼前的路已死,別無他法。

“哎,等等啊!”想開了,顛顛追去。

跑了幾步記起掉下的“香克斯”,折返回頭抱起再次跟上。

男人站著等了會兒,聽到後面聲音,才又邁開步子。

“你要去哪兒啊?你知道海神女妖在哪嗎?你是人還是鬼啊?為什麽你會在這?”眼下她問題很多。

男人不曾理她,只沈默走路,任她怎麽打探也撬不出一個字來。而困了她大半天的迷霧森林此時卻好像向他打開了出口。跟著他只穿行了一會兒,眼中就已出現新的景物——一座陳年古堡。

高嵩的穹頂,刻滿了精巧浮雕的圓拱門,對稱佇立的塔樓……海底無聲的歲月侵蝕它墻壁瓦檐,枯藤雜草遮蓋往日輝煌,若是全盛的時期,那又該是多麽讓人震撼以及讚嘆的建築啊。

城堡大門緊闔,但就在她看向時,心臟一瞬像被人攥了下。

“是…這裏面吧。”邁開腳定定走去。

套著皮手套的手掌冷漠的攔在她身前,擋住去路。林林皺眉看他,是敵是友,也該露出真面目了吧。

涼涼掃了眼她落在刀柄上的手,男人難得開了口:“勸你束手就擒,免得浪費我時間。”

行了,她懂了。撞開他手臂,鐵碎牙出鞘,寒光卷攜風刃呼嘯砍去。

男人迅疾避讓,可距離太近仍是被刮過的氣流帶倒。穩住身形,再看去荊林林已奔到城堡門前。

抽出腰間手/槍,“嘭嘭——”射出兩發子/彈。

子彈還未及身,已被她就勢砍出的“風之刃”分割兩半。

“吱——嘎——”奔跑的身子撞開緊閉的大門,城堡內……一片黑暗。

一片虛無的空,陰沈的暗,像是來到了另一個空間。

“怎麽會這樣,這不是……”

冰涼的槍/口抵在了她腰窩,男人比冰碴子還冷的聲音響起耳邊:“浪費時間!”

“嘭!”子/彈穿透身體。

“呃……”巨大的疼痛讓她眼前陣陣發昏。

拄著刀跪在地上,視線裏連地面也是虛無黑暗。

男人冷漠的盯了她一會兒,又舉起槍對準額心,“最好別掙紮,這樣會死的快。”

要不是疼得她說不出話真TM想砍開他腦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,自以為是的勸說別人去死嗎?

“哢嚓——”

扳機扣動,卻是意料之外的一聲悶響,子/彈觸碰到她額頭時轉瞬成了一顆水球。

“啵——”澆了她一臉冰涼。

水槍?他有這麽好心?腰腹間要把她疼暈過去的槍傷提醒著她絕不可能。

男人呆楞著,握槍的手開始顫抖,不知沈寂了多久的眸子終於翻起波動,冰消雪融。

“我知道是你,你回來了?”

幽暗的結界室內,藍焰的燭光搖晃不安,光源忽明忽暗。

他感受到了燭火裏魂力波動,不管躺倒地上的荊林林,沖進漆黑之中。

林林撐著刀鞘艱難站起,踉踉蹌蹌往門外而去。海神女妖還沒找到,她一條命不能浪費在這!

“抱歉!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受傷。”

輕柔的話語響在她腦海,與此同時,游動的水球敷上她腰間傷口,清澈涼爽蓋下了灼燒痛意。

“誰?”

“奧莉菲爾·德蒙蒂歐絲·諾伊·艾絲多娜,我的名字,太長的話,可以稱呼我為娜娜子哦。”

傳來的女聲輕快悅耳,她能感覺到腦海裏坐著個銀白及腰發的少女,她正在一上一下打著秋千。

林林低頭看著腰腹,傷口還在,卻不痛了。也是她的緣故,她是在幫她嗎?

等了會兒,沒聽到說話,艾絲多娜白嫩的腳尖點了點地,秋千慢慢停下,“你沒被嚇壞吧?我感覺到你身體裏寄住過別的魂體,還以為你習慣我出現呢。”

任誰腦海裏突然有人和她說話都不會習慣的吧!不過,她身體裏寄住別的魂體?是系統嗎。只是從沈進海底開始她就無法呼喚織月了。

林林回神,“沒,那個,娜娜子,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腦海中?”

“因為我很喜歡你的氣息啊!一感受到你的氣息我就活了過來。”秋千又輕輕擺了起來,“所以,忍不住吸取了你一點魂力,才能以這樣方式和你講話。你放心哦,我只能吸取一點,對你不會造成傷害。但是,魂力好像又要消散了。”

攤手,好不容易凝結的虛體漸漸化散。

“啊?對我沒傷害要不你再吸一點?”

少女靠著秋千繩笑了起來,“對不起啊,原本想幫你更多的。”

為什麽要和她道歉?娜娜子的出現和之前的男人,一團毫無頭緒的謎團。她只想找到海神女妖救香克斯啊。

“你和剛才那個男人有關系嗎?他為什麽會在這會想殺我。”

艾絲多娜大半身子維持不住,若隱若現變成透明狀,“因為他也受了詛咒!忘了說,我就是你要找的海神女……”

聲音遠去,腦海中浮現的畫面也煙消雲散。

什麽?!!

“餵,餵,你還在嗎?”

“幫我告訴他,我一點,一點都不想見他。”最後一絲與她的聯系也感觸不到。而心頭,自撿到鬼面金幣後一直隱隱約約的不安也徹底消失。

她發楞思索空隙,男人再次從黑暗裏走來,攜風帶雨,一把攥起荊林林:“她在哪?”

為什麽會這樣,他守護了那麽久才亮起的燭光為什麽熄滅了。她就是連一點點希望都不願意留給他嗎。

他已然暴怒,說出的話不像詢問,更像是發洩,發洩幾百年積累的絕望。

肩膀被他攥的生疼,手指像是要捅穿她肩胛骨。面前男人瘋狂的面孔已談不上俊秀,簡直嚇人。

“你,你放手!”

“她在哪!”他吼著,充血的眼神惡狠狠盯著她。緊攥的手下滑至她心口,屈指按壓,“是不是,是不是只有你死了,她才能重生。”

瘋子!從見面到現在,他根本就是個無法交談的瘋子!

拖著她扔進泥潭一般的黑中,四周忽然伸出長條觸手縛住她四肢軀體。男人半是癲狂半是瘋魔的走來,抽出腿上匕首,劃破衣衫,冰涼的刀刃游走在她心口。

匕首鋒利,僅是觸碰到她肌膚就劃出了道道血痕。

他似是哭似是笑得,嘴裏不停重覆:“只有你死了,她才能重生。只有你死了……”

眼看著刀尖擡起落下,電光火石間,她想通了什麽,“是艾絲多娜嗎!”

刀尖停頓,聽到那個名字,男人望著她,眼中血紅褪下,露出了孩子般期待又渴望的表情,“你見到她了?她在哪?為什麽不出來。”

想到腦海裏銀發及腰的少女最後所說,不由有種惡劣的報覆感。

她笑著,說著最戳心的話:“她死了,徹徹底底不存在這個世界。她說,她一點,一點都不想見到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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